千里快哉风

那些偶尔汹涌的爱意,我已不知该去何处诉说。

【无事发生番外】“我,和顶流地下情”


——灵感来源于b站up:不普通人类实录 《我,和男明星地下恋两年》

 

 BGM:回春丹《初恋》 

 

Q:姐夫好~欢迎来到不普通人类实录的漫画采访

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吧

 

A:那个,就是,我其实是男演员的男朋友。

 

他国民度挺高的,具体的我就不多说了,怕被一下猜出来。

 

反正又敬业又有天赋,又特别好看。

 

 

Q:那我们开门见山,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A: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我很早就知道他。

 

第一次见面是在活动后台,他那会儿才十来岁,当时就觉得特别瘦,脸也小,但是长得特别好看,特别是眼睛,真人比镜头里好看多了。

 

我看他那会儿做完造型,特别无聊,就主动问他最近打什么游戏,就聊起来了。

 

 

Q:这样就认识了?那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A:是啊整场活动做完之后就感觉特别默契,很合得来。那会儿我年纪也不大,也不是特别忙。我们时间都合适的话就约出来吃饭什么的。

 

在一起其实是很多年之后了,差不多是我们认识有十年了。因为一些不知道算不算巧合,我很早就喜欢他,不过那时候没意识到自己喜欢男生,就是喜欢跟他一起,又在意又吃醋的,我自己都没意识到。后来才知道他那会儿就看出来了,但是不想耽误我,就跟我疏远了。

 

这样空了几年吧,我年纪大了一点,又因为一些突发事件,就突然明白过来又下定决心,我觉得一定要跟他在一起,就主动找他了,也做了些努力,后来就在一起了。

 

 

Q:青梅竹马又天降啊,我以为这种情节都是编的,你们就这样互相喜欢了很多年吗?

 

A:哈哈其实没那么纯粹,他也有过恋人,我也谈过恋爱。谈的时候也是真的认真谈,只不过可能他对我来说,年少太惊艳了,不想就算了,想起来总觉得忘不掉。

 

他的话,我觉得是差不多的。但是他比我通透,很多时候嘻嘻哈哈的,其实心里特别明白一些利弊,也很慎重。

我们现在在一起是热情和冷静相加的结果,你可以祝我们百年好合了。

 

Q:那祝你们百年好合啊。但是还是想问一句,这种地下恋情,你怎么确定自己是唯一的恋人?

 

A:还真没担心过这个问题,他人品是公认的好,不管是圈内圈外人,或者是不是我们朋友,他恋爱这方面的风评都超级好。之前我知道的都是他被骗,还被人设计过,他也懒得解释,我还是看粉丝扒的才知道。

 

真要讲一些佐证的话,就是他很多事情都会跟我分享,挑剧本啊赶通告啊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会讲,在路上也会聊两句。

 

他很多东西都是我挑的,当然我的也是啊。什么帽子保温杯手机壳,都是我挑的。只要可以我们就会一起住,他也会为我调行程。

 

当然前提是不影响工作啊,这是我们的默契,希望对方的事业顺利。

 

 

Q:你们约会担心被拍吗

 

A:还真的会,之前有被拍到过,标题写得还挺过分的。之后就都会比较注意,尽量不会一起出现在公共场合,或者起码是提前找好辟谣时的说辞。

 

 

Q:张子枫和焉栩嘉被拍,焉栩嘉完全没伪装,你怎么看这件事?

 

A:两个人的事情,还是不方便评价吧。

 

 

Q:那你男朋友身边有哪些人知道你是他男朋友?你见过他的朋友吗?

 

A:我们有蛮多共同朋友的,基本上能算得上朋友的都知道了。包括他团队,他家人,都知道。

 

Q:话说,你会想公开吗?

 

A:想啊,真挺想的,早就想了。他一直担心对我有影响,就刚刚说的被拍那次,对我们影响其实挺大的,我跟他说没事,我不怕影响,差点就公开了。微博内容都编辑好了,结果被他抢手机删了。

 

Q:你不会觉得是他不希望粉丝脱粉吗?

 

A:不会,说着还挺不好意思的,我知道他多在乎我。那天他删的时候我看到他手都是抖的。还有一个小秘密,没人知道。

 

他是那种,一接触就觉得很通人情世故的人,但是其实很有原则。一直觉得自己过得很坦荡,没什么不能见人的,所以狗仔以前从来没在他这儿赚到钱。

 

那次被偷拍,是他头一次低头,准备拿钱把照片买了。而且狗仔让他自己过去,他居然也去了,还态度特别客气。

 

说实话这个我就挺震惊的,不是震惊他为我花那些钱,是他真是想保护我。

 

结果狗仔嘴里不干不净的,我从他工作人员那边了解到,一开始冷嘲热讽他,他都没生气,还给狗仔点烟,结果后来说到我身上,说他这边可以抹掉,我这边还是要爆出来,他表情一下就变了,揍了狗仔一顿。

 

后来就爆出来了,他心态就崩了。

 

就你有时候就会发现,一个人平时越稳重越从容,真崩溃的时候就越严重,我那会儿不在国内,当时就定机票飞回来了,我特别怕他出事,结果他就是。

 

我有点说不下去了,现在想着都心里难受。

 

反正他不可能是怕脱粉,他很长一段时间都特别怕影响我。

 

 

Q:这段恋爱和之前有什么不同?

 

A:不同,就是跟他有很多很多回忆和共同话题,他很理解我,我也能理解他。但是他又很不一样,总让我觉得有趣,看不透,很憧憬,很喜欢。

 

而且因为认识很多年,有时候就会聊起,你记不记得那家店,或者我们十年前有一次怎样怎样。

 

还有我第一次去他家的时候,发现他还留着我好多年前送他的礼物,特别感动。

 

 

Q:这是小说情节吧!

 

A:哈哈他就是很小说男主啊。

 

 

Q:他做过什么让你特别感动的事情吗?

 

A:有很多,大事小事都有。我有时候觉得,我准备惊喜的时候他不拆穿就很感动了哈哈。

 

第一次有那种特别窝心的感觉,是发现他把手机闹钟,从铃声改成震动,就是不想打扰我休息,我当时就觉得特别感动。

然后他真的特别细心特别体贴,你和他在一起会觉得特别舒服。

 

他对粉丝很好,早年也会说一些漂亮话,我们在一起之后就没有过了,他特别会注意这些。

 

 

Q:如果没有明星这个身份,你还会喜欢他吗?

 

A:当然会,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我当然也喜欢他拍戏敬业,喜欢他光芒万丈的感觉,但是我觉得他在哪里都会光芒万丈。

 

他是很耀眼的人。

 

没有人会不喜欢他。

 

他私底下其实比镜头前还要好,哈哈,这个你们就看不到了只有我能看到。

 

如果他不是公众人物的话,我也想象不到我们会怎么遇见怎么相处,可以的话我还挺想跟他当同学的。

 

我应该是可以给他补习哈哈,他偏科挺严重的,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听。

 

 

Q:你会吃女友粉的醋吗?

 

A:这个也不会,你们的问题都好老套啊。

 

而且他没有女友粉了吧,是有些男友粉还挺狂热的,不过不多。毕竟不是爱豆,也不立男友人设。

 

偶尔有人好奇他感情状况他也不刻意回避,有时候有人在粉丝群里说起来他肯定有男友,粉丝反应也不是至于特别塌房什么的,更多的是希望他不要影响事业就可以了。

 

还有就是有时候出一些剧照,或者活动啊杂志啊的照片,就会有男粉在微博喊老公,夸他肩膀宽身材好,他腹肌也是很有名的结实。我有时候就会边翻评论边欣赏。

 

 

Q:你会不会偷偷录音录像以备不时之需?

 

A:当然不会——你们是塌房新闻看多了吗,把我当圈外大嫂。

 

Q:我奉劝你好好回答,你已经聊爆了!

 

A:会录像,不过不是为了不时之需。我一直会写日记,也喜欢拍照,他就一直习惯拍vlog。就现在他在微博发的日常,有的其实是我拍的,vlog也是好几份,他各个平台vlog正常发,也会剪一个我能发的,私底下还存一份我们俩自己留念的。

 

 

Q:在一起之前和之后,你对他的看法有什么改变?

 

A:越接近越发现他是个特别好的人,每天都让我更喜欢。

 

 

Q:那你认为你们是长期交往吗?

 

A:很认真在长期交往,我觉得我再遇不到这么心动的人了。

 

前面也说了我真的蛮想公开的,想举行婚礼,想这辈子都跟他在一起。

 

但是其实只要人在一起,其他都是次要的。

 

 

Q:好的,谢谢你愿意分享这么多,祝你们百年好合,早日公开


A:谢谢!



20220120

-



        “本来想说我想你的,最终却只说了再见。”


      

        稚嫩褪去的青年,在篮球场,镜头由下而上,那是我最后一次在他手上,看到我们的戒指。


        送戒指的时候很蠢,趁他没睡醒偷偷戴。心里默念,戴上了就是同意了。


        牵起手指的瞬间,我看到他睫毛抖了抖没睁眼,呼吸行云流水掩盖了停滞与僵硬。


        我知道他醒了,是默契,是纵容。


        ——戴上了就是同意了。


        那枚戒指在掌心捂得温热,过渡到另一个人指尖,像缠绕了一丝不能言说的真心。


        那是个清晨,我记得我有很用力地拥抱他,在后颈亲吻,他假装沉睡,我一言不发。


        洗漱之后,从窗帘的缝隙看一眼天气,初雪乍晴,很适合驱散空气里遗留的烟味。


        我一直知道他床头藏着烟盒,知道他肺不好很少抽,他藏又不藏,有时抽屉就那么大敞,有时又进门就洗澡。


        就像那颗藏又不藏的真心,看清又看不清。


        后来吃早饭,乱七八糟放一茶几,他戴着戒指,随手摩挲,好像那戒指从来就在那里。


        问他今天要不要出门,他笑了笑,嘴里还嚼着厚蛋烧。


        意有所指边翻口罩边讲,“你开心就好。”

20220119

-   

        我经常在梦中坐地铁,一圈一圈。

        吴磊会坐在我身边,抱着一个透明鱼缸,金鱼总无脑,游来游去,呆滞又冷漠。

        我们会靠很近,明明没什么人却似乎很拥挤的样子,我会用膝盖碰他膝盖。

        他会笑得玩味,侧过脸看我,口罩挡住他一半神色,眉眼就更惑人。

        我忘了我也遮着半边脸,局促什么都没讲,显得沉默寡淡。

        低头有时会看到一条狗,这里的人不怎么养柴犬,他看着我,拴着草绿色的项圈,一直皱眉,好似睿智。

       地铁报站又不停,只有我们两个人,一圈一圈。

       到灯光都熄灭,剩一只金鱼。

【昊磊昊】海风与深夜故事01

上世纪七十年代背景,双黑,伪港风真ooc,不可上升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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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一个大房间。”

 

         “那里没有开灯,但房间里很亮,整个香港的灯照亮了它。”

 

         “我记得我闭上了眼睛。”

 

 

                                       —— 1970年冬   于香江

 

 

       傍晚的流云似火,香江皇家宴会厅,衣香鬓影的奢靡繁华在一点点坠落的日光中逐渐璀璨,每个人都在财富堆积的华彩里染上一层淡金色。

 

       刘昊然穿着黑色衬衫,那种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清瘦,中和了衬衫的低廉感。

 

       宴会的主人是他的高中同学,从小女孩变成黑帮大小姐,是他没想到的故事走向。他说了恭喜,没有准备任何礼物,心不在焉地寒暄。

 

       “我听大哥说现在做警察还蛮辛苦诶,我以为你真的会做物理学家。”

 

       NANA讲话有一点台岛腔,据说是国中之前一直在台岛的缘故。刘昊然强扯嘴角笑了笑,心里如同被灌了一吨的铅水,四肢百骸又冷又僵。

 

       “可是香江不需要物理学家,有点闷,我去透透气。”

 

       他满心心里想着如何脱身,话说出口才找补一句,“生日快乐。”

 

       他甚至没有稍等片刻听NANA说的谢谢,已经大步流星迈向消防楼梯,那里有个他从宴会之初就一直在注意的身影。

 

       吴磊梳着背头,装模作样地套了个西装外套,内里的衬衫敞了三个扣子,正和两个古惑仔一起抽烟,不知道谁说了什么笑话,他正露出那种刘昊然熟悉的敷衍又捧场的笑容。

 

       然后他仿佛刚刚发现刘昊然出现在生日会一样,食指抖掉烟灰,调侃又惊喜地打起招呼,“好巧啊刘sir,来给大小姐过生日?”

 

       刘昊然眉目里露出难得的凶狠,手铐清脆一碰扣在吴磊拿烟的手腕上,他视线没移开过,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滚字。

 

       两个古惑仔年纪不大,看起来是跟着吴磊的,吴磊扬了扬下巴,就当真闭嘴滚了。

 

       然后留下刘昊然把手铐另一半拷在楼梯栏杆上,他把抽半截的烟碾灭在吴磊手边,每个字都压着一拳揍过去的欲望。

 

       “你说有事做,就是跟着三合会的太子爷?你想做什么?”

 

       吴磊一副混不吝的态度,眉毛一抬,“恰饭咯,做什么。”

 

       刘昊然深呼吸了一下,喉结缓慢而大幅度地咽下怒气,“能不能不做,捞偏门早晚像我老爸一样被砍死。”

 

       吴磊安抚似的想拍他肩膀,却被他躲开,只得摸摸自己鼻子死猪不怕开水烫地想糊弄过去,“出门还会被车撞死,生日会,饮茶,饮茶啦先。”

  

       谁知刘昊然越发气结,绷着个脸半步不让,不说话也不给解手铐。吴磊古惑仔的壳子终究碎了个缝,压低了声音骂他,“还不是你老爸啊!天天给我托梦!你以为我为了谁啊!我为了给你老爸报仇啊拜托!”

 

       刘昊然沉着声问他到底知道多少,他仍然不肯说,于是刘昊然轻描淡写地笑起来。

 

       “好,你不说,我会自己查,我已经申请调到西九区。”

 

       结果吴磊勃然大怒,“西九区,你疯了调去西九区?!你知道九龙寨城里埋了多少警察?”

 

       “你知道香江每天死多少古惑仔,还去捞偏门?”刘昊然很少牙尖嘴利,他微微眯起眼睛,“吴磊,对我说出实话,是不是会死?”

 

       这回轮到吴磊气急败坏,香江警察的手铐质量实在不好,他不知道在哪里摸出来一根铁丝开了锁,把手铐扔回刘昊然怀里,消防通道的门摔的震天响。

 

       刘昊然感觉胸口被砸的钝痛,明明是看见吴磊出现在这里就能猜到的结果,还非要吵这一架,半点不肯粉饰太平。

 

       刘昊然觉得自己强迫症的毛病又严重了。

 

       这种慢性病的症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概从认识吴磊的那天,就开始了。

 

       那是一场世界的坍塌与重塑。

 

       刘昊然小的时候生活在龙港区,父亲是大陆偷渡来的牙医,母亲是知书达理的大小姐,父辈之间的故事传到他耳中只有只言片语,却浪漫温馨。

 

       他每天骑自行车念书,都能远远看到码头上的船舶往来,那些来往于世界各地的人与货物,成了他少年的背景色。

 

       他向往着自由与世界的真理,流连于海平面上下的故事。

 

       直到海风里传来灼木的味道,他远远看到祖屋冒出浓烟,手下一抖连人带自行车一起摔进路旁的草地上。就在他分神的片刻,突然有人窜到他面前,一把捂住他的嘴拖进巷子里。

 

       不速之客似乎也很紧张,额头上都是汗,还紧盯着窗口不放。刘昊然下意识觉得不对,开口前余光扫见他手上的表时又突然愣住。

 

       那是他父亲的手表,表盘还是他小时候调皮打碎的,磨破的棕色皮表带托着破碎表盘,熟悉得能记得每一条裂痕的来源。

 

       刘昊然视线移回他脸上,少年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不像个坏人。

 

       时间不过过去了一瞬,刘昊然打掉少年的手,想问你是谁。结果少年在窗口和刘昊然之间来回看几眼,发现他想讲话立马又捂住他的嘴,“别出声。”

 

       刘昊然只得调整呼吸同他一起藏身,结果没一会儿他看到两个人影从窗户坠落,思维还来不及解答,眼睛已经模糊一片。

 

       他感觉一下子没办法呼吸,胸口咯噔疼了一下,痛哭被闷在嗓子里。少年在身旁骤然紧张,捂着他的手又用了几分力半点不肯松开,把他的声音全捂在了手里,声音又低又抖,“别让他们白死。”

 

       刘昊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眼前满是坠落中伤痕累累的人影,和马路上炸开的血液,那些殷红的血液蔓延开来,带走了没有一声告别的,平凡生活。

 

       他感觉自己咽了口口水,嗓子里却生疼,他僵硬地转头看向少年,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但是少年看懂了,他揉了揉涣散的双眼,似乎站不住,在巷子里无力地蹲下,声音是闷的,低着头没有看他的眼睛。

 

       “我叫Leo。”

  

       刘昊然后来想,大概是从那时候,吴磊就已经开始惯性不对他说实话。

 

       从他们还是巷子里的无能少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年,却仍然是香江这片土地上可有可无的蜉蝣罢了。

 

       刘昊然想起这些就会变得焦躁。

 

       傍晚的时候吴磊从消防通道摔门离开,他再回到宴会厅的时候却看到吴磊无事发生一样地和William相谈甚欢。


       William就是吴磊现在的大哥,生日会上也正是因为看见吴磊跟着William赴会,刘昊然才知道他这段时间早出晚归,到底是去了哪里。

 

       还说是应聘了影视公司的群演,吴磊,真能演啊。

  

       William是安义会的太子爷,而安义会的话事人正是William和Nana的父亲,陈乾。

 

       战争后期,香江初步分为了英国人以及其他资本聚集的政治经济中心东九区,以偷渡客战争移民为主的西九区,以及码头众多的龙港区,后来又逐渐发展了新贵云集的新北区和发展中的新南区。

 

       安义会的前身是潮州帮,以陈乾为首偷渡到西九区的九龙寨城落脚,始终和寨城内的土著三合会和盛堂不睦。

 

       安义会起初避其锋芒韬光养晦,十几年发展后居然脱离西九区,一路肃清了东九区和新北区的地下势力,陈乾又与龙港区的白家话事人成了拜把子的兄弟。

 

       到今天,安义会已经是横亘香江地下世界的最大三合会组织,明面的投资公司、地产公司、影视产业数不胜数,暗处的烟馆、赌坊、马房同样风头正盛。

 

       ——这么说也并不准确。

 

       实际上,香江最大的黑社会,是警局。

 

       这也是刘昊然入职警员之后,才慢慢意识到并且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刘昊然觉得自己几乎把玻璃杯生生攒碎,实在无法掩饰恶狠狠盯着吴磊的目光,只好匆匆离席。

 

       他在冰箱里拿了罐啤酒,他不太喜欢喝啤酒,冰箱里都是吴磊花花绿绿的存货,此时冰凉地咽进肚子里,才稍稍压下他无处发泄的愤懑。

 

       他们不是第一次这样吵架,上一次是吴磊在他父母死亡现场按住他之后没多久。

 

       不是每个十七岁的年轻人,都能轻易面对父母在面前坠亡。

 

       特别是这场警局盖棺定论的“意外”背后,显然掩藏着三言两语说不完的隐情。

 

       但是吴磊在那个当下没准备跟他细讲,甚至从来没准备对他和盘托出所有实情。父母坠亡后没过几分钟,他们就看到有几个古惑仔下了楼离开。

 

       刘昊然满肚子的疑惑想要问,却被吴磊一把按住塞回垃圾桶后面,比了个嘘。

 

       然后又过了两个世纪,他看到有古惑仔去而复返,而路上那些看报的大叔,茶餐厅门口吃菠萝包的年轻人,甚至站街的漂亮女郎,对他摇了摇头,这才三三两两结伴离开。

 

       一时间路上居然萧条了许多。

 

       刘昊然反应过来,居然已经出了一身冷汗。然后他看见Leo明显放松了许多,对他说,“可以走了。”

 

       Leo把他带回了自己的临时住处,东九区的一个村屋。

 

        村屋并着三间屋子,中间是个简陋的厨房和一个桌子,右手边是个同样简陋的卧室,左手边则是个所有窗户都封死的房间,房门上都落着锁,从房门上的缝隙里,能看到里面散落着一些化学设备。

 

        总之不像是有人长期生活的样子,反而像个废弃实验室。

 

        Leo看见刘昊然在打量左边的屋子,随便倒了两杯水,一杯直接倒脸上随手抹了一把,甩了甩半长的头发说,“那是葛叔的屋子,别进去。”

 

        刘昊然看着他递过来的水杯,摇了摇头,声音还是哑的,“谢谢,我不洗脸。”

 

        “也能喝。”Leo怔了一下把水喝了,拉了把椅子坐下,仰着头毛巾搭在脸上,才慢腾腾接着说,“这边不太方便洗漱,是……葛叔的实验室。”

 

        “葛叔就是你老爸,你姓葛吗?”

 

        刘昊然摇了摇头。

 

        “我猜也是,一般都不用真名,已经有人开始喊他毒王了。”

 

        “你是谁?”刘昊然问。

 

        “……我?我是给他跑腿的。”

 

        Leo的脸始终藏在毛巾底下。村屋附近没什么人,此时入夜了更加安静。一时间房间里也没人讲话,刘昊然有很多话想问。

 

        那些人是谁,你是谁,你为他跑什么腿?老爸不是牙医吗,这些化学设备又是怎么回事。

  

        他到底在研究什么?

 

        他研究的东西就是他们的死因吗?

 

        “是冰吗?”刘昊然感觉嗓子想被刀片划了道口子,每说一个字都是铁锈味。

 

        他看见Leo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又松开,他只穿了个背心,身材比一般这个年纪的人结实很多,薄薄的肌肉覆着骨骼,此刻全都紧绷着,显示出一种即将爆发的力量感。

 

        但是最终他几不可闻地说,“我不知道。”

 

        谎言,刘昊然想。

 

        但是还不待他细想,Leo突然莫名其妙的问他,“你一直有念书吗?”

 

        他说是,然后Leo费劲地点点头,似乎是想从椅子上起来,又似乎只是想点个头表示听到了。

 

        刘昊然此时大脑一片混乱,随着Leo的问题他突然想到也许他回不去学校了。然后他突然想起生活里奇怪的细节,例如他们一家人从来没有一起拍过照片,例如他从来不知道父亲的诊所在哪里。

 

        他知道这世道乱得要命,却第一次亲身感受,人命如草芥是这样痛入骨髓的道理。

 

        好像突然想明白什么,Leo拿开毛巾坐起来,看着他,“你不能再回去了。”

 

        “猜到了。”刘昊然说。

 

        又一阵沉默。

 

        “没人知道这里吗?”刘昊然问。

 

        “没有,这里不是……他们的地盘。”

 

        “龙港是他们的地盘吗?”

 

        “不是,但是,不一样。龙港从别的角度说,是所有人的地盘。”

 

        “是和盛堂吗?”

 

        Leo表情出卖了他,“你怎么知道?”

 

        这里没有第二把椅子,刘昊然慢慢坐在了地上,“不是东九区的安义会,那就是和盛堂了,我爸……研制的冰,很好吧?”

 

        “我以为你一直读书,不会接触这些。”

 

        “在香江,没有人能不接触这些。”Leo喝剩的水还有半杯,刘昊然拿过来,喝得急了水顺着下巴流下去,他干脆也泼了自己一脸,又拿衣服下摆随便擦了擦。想起还穿着校服,以后应该穿不上了,干脆脱下来使劲儿抹了把脸丢在一边。


        香江的八月,没有一处是不湿热的,“有烟吗?”

 

        Leo丢给他剩一半的烟盒,和他老爸抽的一样,那种充满劣质烟油子味的粗杆烟,刘昊然拿打火机点了两次才点着,抽了两口又险些呛着。

 

        他看见Leo似乎想笑,又似乎自觉不合时宜地收了回去。

 

        他深深吸了两口,才终于有点镇定下来,垂着眼思考怎么周旋。

  

        “我爸他平时都做什么?”

 

        “在实验室,一待待一天,”Leo指一指左边的房门,“我没有钥匙,你要是想进去可以自己踹门,但是我奉劝你不要。葛叔做事,一直有他自己的道理。”

 

        Leo明显说话不尽不实,刘昊然看他说着话不自觉往后躲了躲,“你不抽烟?”

 

        Leo拍拍自己,“肺不好,你抽你的。”

 

        刘昊然还是把烟碾了,“那你平时做什么?”

 

        “坐着,等拿货,拿了货……我说了我是跑腿的。”他想起了什么,从一边的破柜子里翻出个老旧的蓝色游戏机,“小一点的时候,我就边等边玩这个,葛叔说你也有一个,他没骗我吧?”

 

        刘昊然拿过来看了看,蓝色掌机,能玩俄罗斯方块和超级玛丽,他的确也有一个,十岁的时候玩了一个夏天就不玩了。一直放在架子上,比这个看着新,这个看起来像是翻来覆去玩了很久。

 

        “是,我也有一个。”

 

        “老骗子,看来不都是谎话。”Leo于是看起来开心点,又转瞬沉默下去了,抬眼解释,“不是骂他的意思。”

 

        “我知道。”刘昊然说。

 

        “葛叔一开始想让我念书,我……不太喜欢。后来想念了,又没机会了。然后我意识到,好多事,很难发生得很合适。你明白我的意思吧?”Leo强行伸了个懒腰,看起来是想让自己显得放松一点。

 

        刘昊然感受到了一点拐弯抹角的安慰,张了张口,还是只说了,“我明白。”

 

        然后Leo突然笑了起来,没那么勉强了,他说,“好好活着。”

 

        刘昊然记得自己那天晚上很晚才稀里糊涂地睡着,村屋四处漏着湿热的风,他做了很乱的梦,梦里是坠落的父母,而他站在半空,父母带着一身伤痕经过他时突然停下,对他说,好好活着,然后面前的人又变成Leo,Leo在梦里鼻子很长,看起来像匹诺曹,表情却很像他父母,也在对他说,“好好活着。”

 

        五年后的六月末,刘昊然在两居室里拎着一罐冰啤酒,没来由地想起那天混沌的梦。

 

        匹诺曹在凌晨出现,时间刚过四点三十分钟。

 

        他说,“我回来了。”



【昊磊】无事发生⑪

不知道多少次的补档。


⑪ 


刘昊然中学的时候,有一天下晚课,天已经黑透了,熙熙攘攘的放学人潮里,突然当空放起了烟花,一开始没人知道是谁,可是都是十几岁的半大孩子,还没五分钟,就所有人都知道是哪个谁为了哪个谁。


刘昊然抬头看着那一片璀璨绚丽的光影,光芒打在他脸上,他想,他以后喜欢谁,也要给那个人放烟花,结果这一想,就隔了匆匆的十年。 


盛大的绚烂总能让人觉得虚无缥缈。


吴磊透过窗,看着那些只绽放了顷刻的惊艳,看着无数星火不顾一切叫嚣着冲上云霄,再任由它们消失后的光洒到身上。 


他好像正在光怪陆离的梦境里飞快下坠,然而在望不到尽头的另一端,掌心的温度将他温柔地,用力地包裹起来。


他身边已然有滚烫星火。


 刘昊然说出口的话被高处炸开的烟花覆盖,他眼里有清澈的爱意,有温度的目光将那句洒落到整个天地的告白再次送入他心里。


吴磊收紧了他们相扣的十指,他一路吻过刘昊然带着些许胡渣的下巴,吻他湿漉漉的眼角,吻他藏在细碎刘海下的眉心,和他此刻冰凉柔软的嘴唇。


吴磊在一片忽明忽暗中看向刘昊然,烟花最密集时,他们仿佛在千万人前亲吻。


 “我也是。” 


吴磊的住处是大半年前买的,出柜之后被狗仔跟的不胜其烦就换了这里,知道的人不多,尚且没有暴露。 


进屋之后没有人有心思先开灯,大落地窗的客厅被深灰窗帘一挡,便是独成一隅的城市孤岛。


他们亲吻着,好像肌肤饥渴症一样充斥着对对方甜腻的渴望,交颈的弧度刚刚好,手掌落处都是灼热的。 


他眼睛真的漂亮,刘昊然想。


他坐在床边,空气里有熏香的气息,月光很安静的待在麻布窗帘后面,屋子里一片暧昧的昏暗,可是他能看清吴磊的脸,能看清吴磊那种,让人想抓住又觉得永远抓不住的笑意。


他感受到了一个温凉的吻。 他太喜欢吴磊了,这种喜欢曾经让他得以寄托不足为外人道的孤寂,曾经让他重新审视自己从前今后的人生,曾经叫他冲动绝望小心翼翼,给了他如同戏剧的渴望与欢愉。


他感觉那些烟花不是炸在游乐场的上空,而是炸在他的胸膛。


他们相贴亲吻,被每一点气息浇灌。 他将理智放在一旁,享受占有,享受无限专注的反馈。想让吴磊记住他,记住这一刻他们是相爱的,无论将来将面对怎样漫长的人生与未知风暴,他们成为对方的风帆,盔甲,成为柔软而温暖的一座小岛。 


第二天早上刘昊然醒的很早,几乎是天刚亮就醒了,算起来也不过睡了两个小时,但是他觉得精神很好,亢奋的余韵冲刷了他的每一寸脉络,他吻了吻吴磊的眉心确定他睡得很沉,就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昨天晚上酒不醉人人自醉,根本没抽出精神打量吴磊的小房子。他拿了浴衣,洗了澡,在半凉的水流里找回些许理智,他太亢奋了,他必须让自己冷静一点,才不至于膨胀到天上去。


他看到淋浴的隔断玻璃上有水流缓缓下行,满脑子都是【不让写的东西】,他就着水流抹把脸,掌心覆盖了上扬的嘴角,他简直想笑出声来。


吴磊的牙刷吴磊的镜子吴磊的衣柜吴磊的地毯,吴磊的游戏机吴磊的落地灯吴磊的收纳柜,从洗手间到走廊到客厅,他赤脚走了一圈,悄无声息的劫掠那些属于吴磊的信息,然后补齐吴磊使用时的场景,似乎这样他就可以和它们一样成为吴磊生活的一部分。 


他忍住窥探的欲望什么都没有碰,哪怕他真的很想打开衣柜看看那些在吴磊身上散发魅力的衣服整整齐齐的挂在一起,感受那种扑面而来的属于吴磊的生活的气息,也只是视线在把手上多停留了那么稍稍片刻。


 但是他最终在那个金属框镶玻璃的小柜子前停下了,他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瞳孔微微失焦仿佛被勾起某些模糊的记忆。 那里有一个安静的雀鸟铃铛。


看起来被保存得非常良好的铃铛和一众乱七八糟的小东西放在一起,其中最扎眼的和这个看起来就很精致昂贵的展示柜不符的是贴在背面的便利贴。是那种小甜品店才会用的,非常廉价但方便的白色便利贴,有那么六七个,潦草的字迹记着不同的冰淇淋搭配。 


那是他曾经在横店的酒店里趴在枕头上,一个一个查评价对比,然后发给冰淇淋车老板的搭配。


吴磊醒的时候嗓子痒的厉害,条件反射的埋进被子里咳了几声准备起来给自己倒杯水喝,然后他看见床头有个八分满的玻璃杯以及那个他姐姐塞给他的保温壶,也不知道是刘昊然从哪个角落里翻出来的,水杯拿起来还是温的。 


傻狗。他想。 


刘昊然昨天真的有点疯,【一段不让写的东西】。


也不知道这傻狗暗搓搓的想了些什么东西,他打喉咙底笑了一声,把水喝尽。他没告诉刘昊然他虽然地下情史颇为丰富,但是其实没有做下边的经验,也没因为刘昊然明显欠缺的经验而笑出声,他想自己真是个成熟体贴的男人。 


他听见厨房里有声音也没着急,清清爽爽的洗漱了,带着居家的松散慵懒把水杯水壶一块顺手端到餐厅的吧台上。然后他一抬眼,瞧见大开的落地窗帘中间,有个和极简的室内装饰非常不搭的小东西,是那个胖乎乎的雀鸟铃铛,没开窗没有风,安安静静的衬着窗外的钢铁城池,有点滑稽的……温馨。 


他好像被戳破了个小秘密,无伤大雅又有点小尴尬,但是一垂眼之间就滑了过去,好像他并没有在那些青萍漂泊的年岁里,用了极大的力气才不断地推拒那颗他渴望的真心。 


他看见刘昊然站在那个除了微波炉以外没人用过的厨房里,白色浴袍下摆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腿和脚踝,脚踝上还留有一个浅浅的牙印。本来放在吧台下的黑色垃圾桶现在就在他腿边,吴磊往前走了走看清里边躺了许多黑乎乎的东西,好像煎糊的蛋。


刘昊然视线飞快的从锅里飞到他身上又飞回去,手忙脚乱的说了句油烟机不错,他刚换的和吴磊同款的手机,现在屏幕亮着放在一旁。他一直到三分钟之前才发现煎蛋不都是用油煎,那些他和吴磊都喜欢的溏心蛋实际上是水煎的。 他看见吴磊只穿了一条宽松的家居裤,赤裸的上半身桩桩件件的勾引着他的下半身。


然后吴磊从后边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他想如果吴磊拿煎蛋打趣,他就堵住吴磊的嘴。 


然后他就感受到耳边有一阵热气若有若无的挠,声音轻飘飘的拢进耳朵里,吴磊的声音带着刚起床的懒散和一丝故意压出来的甜腻。


 他说,


突然脑洞

偶尔沮丧的时候,他会竖起个拇指,顶着张帅脸当憨批,掷地有声地说,“刘昊然,牛逼。”


露出柴笑。

【昊磊】无事发生⑩

 

吞档私信,看到会发,谢谢喜欢,合十。

 



你能听到水声吗,这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在向前狂奔,无畏又勇敢,孤独也美好。

 

好像每个人都生长成一株独立的植物,才能是永世不朽的,完整的,无懈可击的,生命。

 

    你想要那样的生命吗?    

 

刘昊然感觉吴磊并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的紧绷,那是个介于爆发与克制之间的姿态,然后他突然感觉肩膀上很疼,好像被小野兽撕咬,他感觉那一口不是咬在肩膀,而是咬在他心上。

 

吴磊在抖,他想,他在抖什么呢。

 

他想,吴磊是真的在意他,在意他的事业,在意有关他的舆论,他那么,那么不愿意影响他。他感觉肩膀上的一定会留下见血的牙印儿,力量从皮肉渗透到骨骼,叫他一分一分的疼到骨子里,呼吸里带着全身的苦痛,然后又一分一分的,硬生生清醒过来。

 

他将吴磊从他肩膀上拔出来,他逼他正视自己,两个人都像是被打碎了壳,狼狈又坚韧的动物,仓皇的露出柔软的致命伤。然后刘昊然攒着他的肩膀,他没有晃,就是死死的撑着不许他再蜷缩成自我保护的姿态。他那样坚定,诚恳,看起来那样可靠。

 

他说,“我知道你也爱我了,我们都是演员,谁也骗不了谁。”

 

他说,“没有东西能打垮我,舆论不会,事业的颠簸不会,我的性向我喜欢谁更不会。”

 

他说,“谁都打不垮我,也不能阻拦我想要进入新的人生阶段,我想从一个路人,变成你的爱人,我想走进这个新的人生阶段,哪怕颠簸,我也渴望这个颠簸,非常,非常,和你一起面对颠簸,我觉得充满力量。”

 

他说,“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只有你能打垮我,吴磊。”

    会有人永远勇敢,永远无懈可击吗?

    倘若铺天的腥风血雨毫不留情汹涌而来,倘若大楼一朝崩塌,露出白森森的生锈钢筋,倘若所有的光鲜亮丽之下,都藏着呼之欲出的暗涌。

吴磊在恍惚间想,会有人吗。

    他在那短暂的寂静之中渐渐平静下来,他好像是被强制打碎了保护壳,一瞬间回到了好久以前,回到了年幼时被摔坏玩具的那个下午。

那些耀眼的,足以闯进他不想揭开的黑暗角落的光,那些咄咄逼人的美好向来不讲道理。他从来都避之不及,甚至忘了自己会被什么样的东西吸引。

他忘了他们身边早就是子弹高飞,所有的未被点燃的星火都如同深水般沉默,没有谁可以幸免。他摆出一贯的逃避姿态,却没看见有个人扛着枪林弹雨,那些流言射穿了他的羽翼,那些目光刺破了他的骨骼,那些分毫不肯轻落的指摘鞭笞着他从前如今的每一寸,可是他好像哪怕真的被世界抛弃,真的拥有的一切都沦为泡影,还是能化作一阵流连不肯离去的风,缠绕在他的指间一遍一遍地重复,吴磊,我爱你。

    吴磊闭上了眼睛。他想,这是危险的自由吗。

    大楼好像塌了,但什么都没发生。他只看见了刘昊然。

 

刘昊然感受到了一个炙热而温柔的吻。吴磊的气息缠绕着他,让他想起袅袅上行的熏香,想起草原上的火光,想起被太阳照得松软而温暖的被子,他想,爱是多么让人幸福的东西。

 

这是个没有声音的早晨,一切都是安静的,好像你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什么都不会走。蜘蛛网一样的破裂纹路安静的伏在手机屏幕上,那瞬间千里的网络被屏蔽在房间之外,好像什么都没有变,但是总有人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他听到吴磊说,“你给我点时间,好吗?”

 

他宽厚的手掌落在吴磊的头发上,缱绻不舍的抵着额头,他微微垂下眼睛,内心像夏季安静的海水,无比广阔而柔软,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有松木般的干燥温和。

 

他说,“好,我后天回来。”

 

    他喜欢回来这个词,好像在这世界上,突然多了一个温暖的家。

 

    飞机降落墨尔本的时候是午夜,微博上仍然沸反盈天的疯转着他的声明,他在声明中解释了他和吴磊本来就住在隔壁,杀青宴之后的确一起回吴磊的房间喝了酒,但是并没有发生看图说话里发生的事情,他们就是喝酒聊聊从前。而之前没有亲自回应,是因为觉得没必要回应无稽之谈,因戏生情对他来说至今没有发生过,希望大家多关注作品,让大家担心了很抱歉。

 

许多事情就是深海下的暗涌,终有深海之下的人才会受到波及,而更多的人,在无忧的岸边,看见,看不见,不过是随心所欲而已。

 

第二天摄影师对他说他看起来精神很好,他点点头笑起来,拍完了那年效果最好的硬照。墨尔本的清晨,悬卷薄云的蓝天下,他倚靠着一个上世纪四十年代的老旧吉普车,风掠过他的发梢衣角,是看见爱人的模样。

 

人通常真切的感受到自己活着的时候,不是度过了无数个重复的周一到周末,而是某几个瞬间,完成作品、毕业、弹奏某种乐器、旅行,能力的提升,夙愿得偿,以及第一次感受到爱人的爱。

 

他回上海的时候几乎是全程笑着坐完飞机,无论旁人跟他说什么,他都极有兴致的笑出犬牙侃侃而谈,他衬衣上好像不是个空空的口袋,而是藏了一个袖珍的吴磊,藏在一个小小的糖果里,等他去打开。

 

吴磊说想想,但是他并不惊慌,他想,他看到了吴磊的心。

 

今天的刘先生很帅气,墨绿色的毛衣很衬他现在棱角分明的脸,军靴并着工装裤紧紧包裹着他的小腿,他看起来整个人非常修长且精致,英俊的过于出挑。好在他提前找朋友借了车,和工作人员道别后独自走向了吉普的驾驶座,他没着急打火,他打电话给吴磊问,“今天天气很好,你想去游乐场吗?”

 

吴磊挂掉了他的电话,他从其中嗅到了一丝恼羞成怒的气息,他在车里安静的坐了两分钟,反复琢磨一声突兀的挂断里的意味。他不觉得这是什么危险的信号,不觉得这是什么拒绝,吴磊的拒绝不是这样,当他真的不想去,他会有理有据的编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谎话,舌灿莲花的生动的遗憾。

    他独自笑出声,想象着吴磊早已不稚嫩的脸露出孩子气的表情,他把车开到吴磊家楼下,发微信,“现在天气看起来不那么好了,你想去游乐场吗?” 

    

十分钟之后吴磊坐上了他的车。这个二十七岁的成熟男人,边开方向盘边止不住的笑,像个十几岁第一次带小女朋友出去玩的中学生,他没开口说什么,就眼角眉梢都被春风抚过一遍一样,是全然畅快的上扬。

 

他看见吴磊把视线转向窗外,直到出了地下车库,断层的阳光顷刻笼罩,开口说,“我不是因为天气原因跟你去游乐场的。”

 

    刘昊然趁着车流还不算拥堵,抽了几秒的空隙转头对吴磊眨眨眼,眼角甚至笑出了一点纹路,语气轻快里透着藏不住的巨大愉悦说,“我知道。”

 

他们到游乐场的时候实际上已经算是下午,寒风抖擞的星期三游乐场并没有太多人,吴磊看见刘昊然并没有对着兔子头箍露出感兴趣的模样,稍稍松了口气,然后他就看见他抱了满怀毛绒绒的东西回来,怀抱一张变成两对熊掌手套。

 

“太丑了。”他想。

 

但是他没说,只是沉默地盯着看了两眼又看了一眼刘昊然,在黑色口罩后面笑起来,翻了个小小的白眼接过来戴上。

     毕竟是冬天,奶茶车冒着撩人的热气比一旁的冰淇淋人多得多,他们戴着蠢笨的手套,去坐了旋转木马,去坐了过山车,去看了维尼小熊和他的朋友们,围观了一个四五岁的小朋友手里的气球爆掉嚎啕大哭,并且在吴磊被刘昊然催促着用十岁的身高和不知多少个玩偶合影留念之后,奶茶车前终于在夜幕四合里空出了位置。

 

   “吴老师,你想加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这个吗?”

 

   “你是想让我喝八宝粥吗?”

 

然后他们在一旁就着三分糖和五分糖哪个是刘昊然维持体型期间能接受的奶茶标准,以及吴磊的胃和肺是否能承受他在一月的天气里喝去冰的冷饮,小声的“争吵”了三分钟,最后刘昊然拿到了无糖的奶茶,吴磊拿了热饮。

 

他们肩碰肩坐在带兔子耳朵的秋千上,吴磊拍了张死亡视角的自拍,只露出一个扬着下巴的笑脸和身后的树影,对着照片仿佛确认一遍没什么会被扒的蛛丝马迹,然后配了一个字,“冷。”,点击了发送。

 

刘昊然打开手机看了看,没敢第一时间点赞,但是他用大大的熊掌,给了吴磊一个拥抱。

 

星辰降落的夜晚开始变得真正寒冷的时候他们坐上了摩天轮,刘昊然坚持把这个项目留在最后。吴磊视线看向逐渐远去的地平线,又缓缓转向他,好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是他只是移开视线轻轻牵起吴磊的手,他们都有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十指相扣的时候指尖变得温热。

 

真菜啊,刘昊然。吴磊想。

 

世界是浪漫而安静的,直到,天空炸开了巨大的烟花,那些重叠的光焰璀璨的星火照亮了整片夜空,他们苍穹之下又在苍穹之中。

 

“这是游乐场的附赠项目吗?”

 

“这是和刘昊然谈恋爱的附赠项目。”


毕竟旧日那般好。

【源自无垠_昊磊520|01:00】十四号登机门

*灵感来源同名歌曲https://music.163.com/song?id=1334659555&userid=1401150137

*笔力有限跟不上脑洞,还多海涵。

*愿他们20岁,30岁,50岁,长命百岁,永远幸福。


一、

 

朱门碧瓦春日宴。

 

炎国,杨府。正是乍暖还寒时候,庭院中落樱吹雪铺满了一方高台,台上宫灯盏盏间光影流错,自有三丈画轴画就水墨江山。循着乐师鼓点,白龙于灯火不及处与丹龙交换了眼神,春风过鬓眉梢尽是少年恣意。

 

鼓声渐隆,高台山水间纸上白鹤破空而出,唳声划破晴时云,绕着亭台小筑飞旋一圈带过落英如雪,倏然俯冲而下化作少年模样,轻巧落在树上,花影中一颤便寻不得踪迹。

 

比起旁的,白龙向来是喜欢这如同玩乐的门贵宴请,所酬颇丰,所做风雅,与丹龙平日里琢磨的些末手法施上一二,有时也能赚个小满堂彩,便能多得一份赏银,多挣几日清闲。

 

台上拨弦,花影间惊鸿一面的青隽少年又化身作鹤,喙间衔花枝,迎了碧空,一袭白羽浅香缭绕携风高去,无尽花色落在满门贵客肩头,探指去触却又无物,一切似真似幻似有还无。只见白鹤直将这三两粉蕊衔入画中,眨眼却是染就了远山如黛碧波千顷,两岸桃花十里恍惚皆在一庭之中。

 

盛唐盛景的华贵雍容三分落入将军府,便是无垠的白日笙箫雕廊画栋,少年穿过千载诗书,演过江山如画,演过狐仙山鬼,演过无人听闻的才子佳人,演过入书入画的神话小景。

 

鹤服化蟒袍,正演至北水有龙,偏逢那总面有寒霜携矜傲的小将军举杯欲饮。白龙隐于幻术,叫小将军英气迷了眼,挡不住地心念乍起,隔空将盏中佳酿泠泠尽引指尖,醇香的水流便如注自他鬓侧飞过,绕着蟒袍扶摇而上,反手一扬酒香伴着无根水化作白龙长啸。

 

便见那少将军挑眉。

 

“你借了我的酒,总要还些什么。”

 

二、

 

杨平于家中也不卸戎装,束发未戴玄盔,露出张明明还年岁尚轻的脸来。他英挺眉眼间,年少锐气占五分,行伍间保家卫国的忠正盎然占了另五分,合起来便是炎国一脉最出色的男儿模样。

 

白龙看着他在花间抬首,不惊不恼,只抿起的唇角携笑意,虚幻的光映在干净的眼中,小将军仿若整个盛世与战乱酿出的将星,长芒亮过白昼,是注定埋骨疆场的不详。

 

金銮殿前九九阶,尽是枯骨作白玉。

 

白龙与杨平,在人影幢幢间遥遥一望,未得只言片语,本以为总有来时再相见,等来的却是杨平出征的消息。

 

境州遥遥,白龙拜别师门,入了少将军帐中。

 

杨平道,“你不该来。”

 

白龙素袍立在帐前,境州万顷天光一马平川地照亮他侧脸,他嗅上一口战场滚滚水汽,背后是真真的水墨山河。只觉得脊梁里的猎猎血性都被边关冷铁勾起,旌旗下尽是歃血儿郎的洒脱。

 

他向往此地,非无知却无畏,一步步告别锦绣皇都,远离朱门烟柳歌酒。他来这世上孤身一人,迈向此处,却像归途。被冷声回绝,毫不气馁,笑起来犬牙暴露了同样尚轻的年岁,不急不缓,不卑不亢。

 

“许小将军上疆场,不许白丁手握长刀守边关,这是什么道理?”

 

小将军沉默不语,凝神目光蹙在他身上,似是多有思量,深觉白龙与当日庭中实在不同,最终却只是露出熟悉神色。

 

“教你长刀,你又拿什么还我?”

 

 

三、

 

 

白龙想了许多言辞回赠,从前附庸风雅,诗经楚辞里酸文假醋也算得信手拈来,却总觉得都带了不诚的脂粉气。

 

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从前有的,配不得小将军铮铮傲骨,现在只有被将星点化的热血翻浆,滚烫的一腔又怕燎了小将军不悦。

 

烛火闪烁,映的杨平眉眼更加深邃,倒有几分不似少年。前日里,他也是坐在案前,却是恣意模样把沛国的书信掠一遍,打喉咙里笑出嗤意来,把匕首做信物往来使面前一丢。

 

“杨平愿纳长公主为妾。”

 

只隔了几日却面有凝色,映着火光看过虎口旧茧,白龙坐在他对面,咬着食指指节蹭小将军的兵书看,闻言给他倒杯凉茶。他清瘦许多,眉目间清隽到有几分锐利神色,兵书上正讲到“不战而屈人之兵”。他将茶盏推过,指腹触及木几,仿佛满境州的潮湿都落在这方寸之中。

 

兵书置在案上,“两国之争,公主不收也要收。”他声音清朗,语调轻缓的时候竟然也会透出不容置喙的强硬意味,杨平拢了冰凉杯盏太眼看他,目色无波,听他继续。“正如乱世纷争,将军不战也要战。”

 

杨平眉头蹙成川,被念出不耐神色,想反驳征战沙场男儿血性,却也自知有几分牛唇不对马嘴,便讲不出口,只把凉茶一饮而尽。

食指中指一错,在兵书上弹出一声闷响。

 

“看了我的书,就拿这丧气话还我?”

 

四、

 

    杨平死的时候,黑云低低笼住境州城,暴雨破开闷热,好像把长空万里囤积的悲郁积攒在一起倾盆而落。

 

白龙看见他的血从颈后缓缓流淌,小将军似乎想看他一眼,来不及转首,再也不能转首。鲜血转瞬就铺满青石,遥遥的赭色被雨滴打散,小将军的尸首与旁人,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白龙从前干净飘逸的额发沾了雨、血、泥,风霜刻出坚韧,他咬着牙口中有血腥的味道堵住喉咙,他说不出话好像变成战场的一部分,手中挥舞长刀全是杨平教给他的一招一式,刀刃破开软甲,鲜血喷到他眼前模糊,不知今夕何夕,不知此地何地,不忆何以离离,他被厮杀声推向更远的地方。

 

少将军的葬礼走过本该是联姻十里红妆,封入棺椁,点上长明灯,杨氏的人为他哭,为他服丧,白色的绸缎挂满了将军府。白龙捡起幻术,入了棺椁,他看见杨平好像安详又平和,是从未见过的神色,好似魂魄早已走远,留下褪去的空壳。

 

白龙哑了嗓子发不出声,他的眼泪干涸在境州。只是无声地抱着了杨平的匕首。他记得那个晚上杨平喝完茶,杯盏在桌上磕得震响,恼羞成怒地反问之后,嘟囔了一句以为旁人听不见的低语。

 

他说,“早知道,不如送你。”

 

五、

 

“不如送你。”

 

刘昊然醒的时候眼睛是肿的,化妆室里没有人,白炽灯无声地照在他一身白龙的行头,发间顶着不知道多少个卡子,半分没有梦里的飘逸自在。

 

他闭着眼睛回忆那个梦,无端怅然地想,都怪黎簇送的什么鬼匕首。

 

他认识黎簇的时候十九岁,稍不注意少年的清爽就会被埋葬在婴儿肥里,在柴犬和海边的风之间横跳,狗仔操碎了心,怕角度不好把他拍变形,粉丝就不承认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试镜了妖猫传才得以缓解,他开始节食,偶尔运动。修长的少年骑着自行车飞奔过层层树影,衣摆在他身后被风充盈成圆满的形状,他笔挺的鼻梁不规律地露在口罩外面,呼吸里都是快活。

 

好像就是这样遇到了另一个少年。

 

黎簇在路边喂猫,可能是猫毛过敏可能是别的,咳个不停,在他自行车后座上额头脸颊都烫的厉害,还非要说“小爷没事”。

 

刘昊然在楼梯间上上下下的跑,记得医生也说没事,然后他们并肩坐在走廊里,黎簇摩挲着他的腕骨,夸他骨相好看。

 

明明也就是个高中生,讲起话大得很,“别说一点小咳嗽,就是黄沙大漠都不在话下。”深栗色的小卷毛下眼神明亮,手指很热,像攒着团火,生动形象地表演着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生龙活虎。

 

刘昊然不停喘着气,他就算身材管理也是节食为主,体力着实不算优越。他手指仓皇里被擦伤,兵荒马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伤的,血液殷红执拗的浸透纸巾,他都没注意。

 

他就这么看着黎簇像个快乐的小憨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笃定与冲动,也许是刚刚黎簇咳得双眼发红吓着他了。

 

他拉下黎簇的口罩,侧首吻了过去。好像喝了口冰拿铁,兴奋因子从唇齿奔向骨髓,他好像整个人都醒过来,又好像被抛入瀑布,顺着汹涌的洪流拱手奉上一颗尚在巨震的心。

 

他垂着眼,唇面柔软地摸索,满是缱绻难分的意味。

 

然后才发现,拇指上的伤口在黎簇侧脸上留下了艳丽的血迹。

 

六、

 

黎簇总忙忙碌碌的,有时候说是去远方亲戚那里,有时候说封闭式补课,经常十天半个月找不到人。

 

那个古朴的匕首,就是黎簇有一次回来,说带的纪念品。也没个包装,直接丢过来的时候还有点侠气。

 

刘昊然想着不由得就垂眼笑出个虎牙,还只露出单边,宠溺里有点憨。他一手撑在化妆台上,眯着眼睛试图把束冠卸了。还没研究个明白就听见化妆室的门锁咔嗒一声,视线一扫,是个穿冲锋衣戴口罩的帅哥。

 

“你来了?”

 

刘昊然在镜子里瞧见黎簇反手把门锁上了,把口罩和帽子一摘,就跟揭了封印的兔子精似的,三两步跳他背上,他大腿在桌面上撞得一疼,又心里甜的厉害,回身也不顾别的,先跟黎簇接了个又短又热切的吻。

 

有情人的吻太浓,比凶器更要命。

 

刘昊然再看见黎簇的时候,是通过一盒录像带。没有地址没有联系方式,被一个牛皮纸信封包着放进他行李箱里。

 

屏幕里黎簇好像在海底,穿着潜水服,光源昏暗下四周影影绰绰。黎簇开口,没有声音,刘昊然把那盒录像带看了一遍又一遍,他看见黎簇一次又一次说。

 

“我又爱了你一次。”

 

他的脸呈现出异样的苍白,让人蓦然想起棺椁中的杨平。

 

七、

 

刘昊然睁开眼,浴缸的水都已经凉透。他觉得冷,好像梦里的冷缓不过来,深入骨髓都是痛失所爱的恐惧。

 

卧室门推开的时候他才恍然醒过来,等到吴磊推开主卫的门,看见的刘昊然已经是一只眼眶发红的大狗狗。

 

20岁的吴磊,肩颈平而宽阔,倚着行李箱拉杆,一脸佯装的气极。

 

“刘昊然,我请一晚上假回来陪你过节,你是准备我给你人工呼吸之后送医院吗。”

“再在浴缸里睡着,我就把你浴缸拆了。”

 

刘昊然从浴缸里跨出了,也不顾身上的水,把吴磊从主卫门口就势扑到床上,态度积极诚恳,“拆,我现在就拆。”

 

“梦见什么了?”吴磊躺在床上,卧室没开灯,靛青的天色点缀星光,月华落在他脸上,他拿毛巾撸了一把刘昊然的头。

 

刘昊然心说,梦都是反的,长相厮守长命百岁。想着便开心起来,从毛巾下窜出头来,眼睛是亮的,笑出两颗虎牙。


“梦见你,只有你,永远爱你。”


@玫瑰芸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