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快哉风

那些偶尔汹涌的爱意,我已不知该去何处诉说。

【昊磊】无事发生⑩

 

吞档私信,看到会发,谢谢喜欢,合十。

 



你能听到水声吗,这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在向前狂奔,无畏又勇敢,孤独也美好。

 

好像每个人都生长成一株独立的植物,才能是永世不朽的,完整的,无懈可击的,生命。

 

    你想要那样的生命吗?    

 

刘昊然感觉吴磊并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的紧绷,那是个介于爆发与克制之间的姿态,然后他突然感觉肩膀上很疼,好像被小野兽撕咬,他感觉那一口不是咬在肩膀,而是咬在他心上。

 

吴磊在抖,他想,他在抖什么呢。

 

他想,吴磊是真的在意他,在意他的事业,在意有关他的舆论,他那么,那么不愿意影响他。他感觉肩膀上的一定会留下见血的牙印儿,力量从皮肉渗透到骨骼,叫他一分一分的疼到骨子里,呼吸里带着全身的苦痛,然后又一分一分的,硬生生清醒过来。

 

他将吴磊从他肩膀上拔出来,他逼他正视自己,两个人都像是被打碎了壳,狼狈又坚韧的动物,仓皇的露出柔软的致命伤。然后刘昊然攒着他的肩膀,他没有晃,就是死死的撑着不许他再蜷缩成自我保护的姿态。他那样坚定,诚恳,看起来那样可靠。

 

他说,“我知道你也爱我了,我们都是演员,谁也骗不了谁。”

 

他说,“没有东西能打垮我,舆论不会,事业的颠簸不会,我的性向我喜欢谁更不会。”

 

他说,“谁都打不垮我,也不能阻拦我想要进入新的人生阶段,我想从一个路人,变成你的爱人,我想走进这个新的人生阶段,哪怕颠簸,我也渴望这个颠簸,非常,非常,和你一起面对颠簸,我觉得充满力量。”

 

他说,“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只有你能打垮我,吴磊。”

    会有人永远勇敢,永远无懈可击吗?

    倘若铺天的腥风血雨毫不留情汹涌而来,倘若大楼一朝崩塌,露出白森森的生锈钢筋,倘若所有的光鲜亮丽之下,都藏着呼之欲出的暗涌。

吴磊在恍惚间想,会有人吗。

    他在那短暂的寂静之中渐渐平静下来,他好像是被强制打碎了保护壳,一瞬间回到了好久以前,回到了年幼时被摔坏玩具的那个下午。

那些耀眼的,足以闯进他不想揭开的黑暗角落的光,那些咄咄逼人的美好向来不讲道理。他从来都避之不及,甚至忘了自己会被什么样的东西吸引。

他忘了他们身边早就是子弹高飞,所有的未被点燃的星火都如同深水般沉默,没有谁可以幸免。他摆出一贯的逃避姿态,却没看见有个人扛着枪林弹雨,那些流言射穿了他的羽翼,那些目光刺破了他的骨骼,那些分毫不肯轻落的指摘鞭笞着他从前如今的每一寸,可是他好像哪怕真的被世界抛弃,真的拥有的一切都沦为泡影,还是能化作一阵流连不肯离去的风,缠绕在他的指间一遍一遍地重复,吴磊,我爱你。

    吴磊闭上了眼睛。他想,这是危险的自由吗。

    大楼好像塌了,但什么都没发生。他只看见了刘昊然。

 

刘昊然感受到了一个炙热而温柔的吻。吴磊的气息缠绕着他,让他想起袅袅上行的熏香,想起草原上的火光,想起被太阳照得松软而温暖的被子,他想,爱是多么让人幸福的东西。

 

这是个没有声音的早晨,一切都是安静的,好像你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什么都不会走。蜘蛛网一样的破裂纹路安静的伏在手机屏幕上,那瞬间千里的网络被屏蔽在房间之外,好像什么都没有变,但是总有人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他听到吴磊说,“你给我点时间,好吗?”

 

他宽厚的手掌落在吴磊的头发上,缱绻不舍的抵着额头,他微微垂下眼睛,内心像夏季安静的海水,无比广阔而柔软,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有松木般的干燥温和。

 

他说,“好,我后天回来。”

 

    他喜欢回来这个词,好像在这世界上,突然多了一个温暖的家。

 

    飞机降落墨尔本的时候是午夜,微博上仍然沸反盈天的疯转着他的声明,他在声明中解释了他和吴磊本来就住在隔壁,杀青宴之后的确一起回吴磊的房间喝了酒,但是并没有发生看图说话里发生的事情,他们就是喝酒聊聊从前。而之前没有亲自回应,是因为觉得没必要回应无稽之谈,因戏生情对他来说至今没有发生过,希望大家多关注作品,让大家担心了很抱歉。

 

许多事情就是深海下的暗涌,终有深海之下的人才会受到波及,而更多的人,在无忧的岸边,看见,看不见,不过是随心所欲而已。

 

第二天摄影师对他说他看起来精神很好,他点点头笑起来,拍完了那年效果最好的硬照。墨尔本的清晨,悬卷薄云的蓝天下,他倚靠着一个上世纪四十年代的老旧吉普车,风掠过他的发梢衣角,是看见爱人的模样。

 

人通常真切的感受到自己活着的时候,不是度过了无数个重复的周一到周末,而是某几个瞬间,完成作品、毕业、弹奏某种乐器、旅行,能力的提升,夙愿得偿,以及第一次感受到爱人的爱。

 

他回上海的时候几乎是全程笑着坐完飞机,无论旁人跟他说什么,他都极有兴致的笑出犬牙侃侃而谈,他衬衣上好像不是个空空的口袋,而是藏了一个袖珍的吴磊,藏在一个小小的糖果里,等他去打开。

 

吴磊说想想,但是他并不惊慌,他想,他看到了吴磊的心。

 

今天的刘先生很帅气,墨绿色的毛衣很衬他现在棱角分明的脸,军靴并着工装裤紧紧包裹着他的小腿,他看起来整个人非常修长且精致,英俊的过于出挑。好在他提前找朋友借了车,和工作人员道别后独自走向了吉普的驾驶座,他没着急打火,他打电话给吴磊问,“今天天气很好,你想去游乐场吗?”

 

吴磊挂掉了他的电话,他从其中嗅到了一丝恼羞成怒的气息,他在车里安静的坐了两分钟,反复琢磨一声突兀的挂断里的意味。他不觉得这是什么危险的信号,不觉得这是什么拒绝,吴磊的拒绝不是这样,当他真的不想去,他会有理有据的编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谎话,舌灿莲花的生动的遗憾。

    他独自笑出声,想象着吴磊早已不稚嫩的脸露出孩子气的表情,他把车开到吴磊家楼下,发微信,“现在天气看起来不那么好了,你想去游乐场吗?” 

    

十分钟之后吴磊坐上了他的车。这个二十七岁的成熟男人,边开方向盘边止不住的笑,像个十几岁第一次带小女朋友出去玩的中学生,他没开口说什么,就眼角眉梢都被春风抚过一遍一样,是全然畅快的上扬。

 

他看见吴磊把视线转向窗外,直到出了地下车库,断层的阳光顷刻笼罩,开口说,“我不是因为天气原因跟你去游乐场的。”

 

    刘昊然趁着车流还不算拥堵,抽了几秒的空隙转头对吴磊眨眨眼,眼角甚至笑出了一点纹路,语气轻快里透着藏不住的巨大愉悦说,“我知道。”

 

他们到游乐场的时候实际上已经算是下午,寒风抖擞的星期三游乐场并没有太多人,吴磊看见刘昊然并没有对着兔子头箍露出感兴趣的模样,稍稍松了口气,然后他就看见他抱了满怀毛绒绒的东西回来,怀抱一张变成两对熊掌手套。

 

“太丑了。”他想。

 

但是他没说,只是沉默地盯着看了两眼又看了一眼刘昊然,在黑色口罩后面笑起来,翻了个小小的白眼接过来戴上。

     毕竟是冬天,奶茶车冒着撩人的热气比一旁的冰淇淋人多得多,他们戴着蠢笨的手套,去坐了旋转木马,去坐了过山车,去看了维尼小熊和他的朋友们,围观了一个四五岁的小朋友手里的气球爆掉嚎啕大哭,并且在吴磊被刘昊然催促着用十岁的身高和不知多少个玩偶合影留念之后,奶茶车前终于在夜幕四合里空出了位置。

 

   “吴老师,你想加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这个吗?”

 

   “你是想让我喝八宝粥吗?”

 

然后他们在一旁就着三分糖和五分糖哪个是刘昊然维持体型期间能接受的奶茶标准,以及吴磊的胃和肺是否能承受他在一月的天气里喝去冰的冷饮,小声的“争吵”了三分钟,最后刘昊然拿到了无糖的奶茶,吴磊拿了热饮。

 

他们肩碰肩坐在带兔子耳朵的秋千上,吴磊拍了张死亡视角的自拍,只露出一个扬着下巴的笑脸和身后的树影,对着照片仿佛确认一遍没什么会被扒的蛛丝马迹,然后配了一个字,“冷。”,点击了发送。

 

刘昊然打开手机看了看,没敢第一时间点赞,但是他用大大的熊掌,给了吴磊一个拥抱。

 

星辰降落的夜晚开始变得真正寒冷的时候他们坐上了摩天轮,刘昊然坚持把这个项目留在最后。吴磊视线看向逐渐远去的地平线,又缓缓转向他,好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是他只是移开视线轻轻牵起吴磊的手,他们都有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十指相扣的时候指尖变得温热。

 

真菜啊,刘昊然。吴磊想。

 

世界是浪漫而安静的,直到,天空炸开了巨大的烟花,那些重叠的光焰璀璨的星火照亮了整片夜空,他们苍穹之下又在苍穹之中。

 

“这是游乐场的附赠项目吗?”

 

“这是和刘昊然谈恋爱的附赠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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